《投射者的職場好讀-1:工作DNA》
作為投射者,我的職場境遇是相對幸運的,很年輕的時候,就遇見了知人善任的伯樂,除了把一身本事傾囊相授,眼界與智識的無私厚養,也使羞怯退縮的我開始綻放,有中學時期的朋友見到職場的我,甚至不敢相信是我。
最初的伯樂後來去了中國,四處風光轉戰,培養出無數剽悍傑出的團隊與人才,我們變成了朋友,在我得意或失意的關口,他總是對我說:「妳婚也結了、孩子都兩個了,早可以放眼大中華,怎麼樣?要不要來幫我?」我心裡明白,這不是邀約,而是他帶領我這麼長久的時間,知我甚深的一種鼓舞。
「妳最大的優勢,在於妳的韌性,記得,柔能克剛。妳自己也要相信這點。」這是他離去前的提醒,多年後對照人類圖角色閘門的外顯屬性,竟不謀而合。
而我在職場上最大的不幸,也在於我太早遇見了伯樂,以至於在後來的工作裡,不斷尋找當年伯樂的影子,以為全天下的老闆都應該是同一個樣子。於是,我經歷了長期的低潮,覺得自己不受重用,只是手腳;也遭受過迂迴的霸凌,被認為命令服從度極低,另有他圖。團隊成員的離散,則如同背上芒刺,在勞心也勞力、時薪與付出不成正比的傳播溝通業,我曾經以為,只要足夠讓部屬喜歡,就能降低人力流失,結果再度證明了,討好無了時,更何況這個世界上,原本就不存在「人人都喊好」的事。
在許多夜不成寐、呼吸也嘆氣的日子,能安慰我的,只有閱讀。大塊出版社董事長郝明義的《工作DNA》,斷斷續續陪伴了我10年之久,當AE的時候,它還是一本太深奧的天書,總是讀不完兩頁又回頭去趕案子,逐漸肩負管理責任之後,才讀懂其中天地,每每掩卷嘆息,就這麼把頭深深埋進書頁中,感覺內心鬱壘片片消弭。
而今年,我41歲了,職場上偶有風浪,已不再令我畏懼,我更常面對的,是那些關乎未來、甚至牽涉信念的疑慮。這篇文章「信心不是幫我們從黑暗走向光明的」,收錄在《工作DNA》裡,也被我珍藏在心中,年年回看,都有不同領悟。分享給在黑暗中辛苦摸索、或自覺被黑暗籠罩的投射者,所謂的信念,是穩步當車,不忮不求,進退都坦然。
<信心不是幫我們從黑暗走向光明的>
工作上,有的時候,你那麼肯定自己是站到了一個新的出發點上。經過了一段漫長的,筋疲力竭的掙扎之後,你呼吸到了空氣中的清新,望著天邊的微曦,你相信自己連休息也不需要,又可以投入一場新的戰鬥。
也有時候,你又那麼肯定自己是永遠走不出這無邊無際瀰漫的黑暗了。你已經使盡混身解數,你已經奮鬥到自己所有的氣力都已放盡,但是,你沒有感受到環境有任何一丁點變化的跡象,你自己有任何一丁點殺出重圍的機會。
這個時候,大家都會提到信心。
信心,是很多人在面對所謂低潮,所謂黑暗的時候,會想到的一個憑藉。但是,對於到底可以怎麼倚靠信心這個憑藉,不小心會產生一個誤差。
這個誤差發生在「信心可以幫我們從黑暗走向光明」。
但是,如果,我們一直從黑暗中走不出來,看不到絲毫遠方微弱的光亮,甚至,從黑暗的濃度在逐步加深,從不辨方位的黑暗,走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呢?還會相信「信心可以幫我們從黑暗走向光明」嗎?
我覺得,與其說信心是幫我們從黑暗走向光明,不如說信心是幫我們從一個黑暗走進另一個更深的黑暗。是的,如果以為靠著信心一路走下去,就可以逐漸看到周圍逐漸明亮,那麼,其實我們所需要的並不是信心,充其量,只是時間。
只有當我們從一個黑暗走進另一個更深的黑暗,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走進連時間都要靜止的黑暗時,我們才體會得到信心這盞手邊唯一的小燈,是我們全部的指引。
我們放棄這盞小燈是否帶引我們看到光亮的預期;是否聽見鳥語的揣測;是否聞到花香的想像。我們也放棄燈暈之外黑暗無邊無盡的壓力;一步之隔是否萬丈懸崖的緊張;踏錯腳步就會粉身碎骨的恐懼。
我們只是一步步跟著這盞小燈前進,甚至不見得是前進。
但也因為光亮、鳥語、花香、壓力、緊張、恐懼都不在我們的心上,所以我們拿著燈的手是穩定的,走著的步伐是穩定的。
這個時候我們需要的才是信心。
*圖片摘自網路